“什么人敢这么张狂?”
突如其来的话语,惹恼了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那些本来对夜光杯已经失去兴趣的客商,也都忍不住朝着发卖会入口怒目而视!
能出得起昂贵的入场费用的,有几个没点家底,都是人上人,谁还惯着你咋地?
不过,他们才一回头,当看清了那从阳光中走进阴影的人的样貌,至少一大批人就瞬间偃旗息鼓了,仿佛没听到刚刚那句话似的。
“他是谁啊?好像很让人敬畏的样子啊!”
江晟打量了一下这个倨傲的年轻男子,好奇地问安金藏。
“人家可不是敬他畏他,是忌惮他老子!”安金藏冷笑答道。
“哦?不知他爹又是何方神圣?”江晟目光一闪,问道。
安金藏重重地吐出一口气,叹道:“魏王!”
“哦。”江晟瞬间明白了。
魏王就是武承嗣。
武则天最有权势的两个侄子,一个是武三思,就是江晟曾经见过的武崇操的爹,另一个就是武承嗣。
虽然这个时候武承嗣已经在朝廷党争中落败,失去了春官尚书的实职,罢为特进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只要武则天还在位一天,武氏宗亲的猖狂就绝不会收敛。
“基义安寿光秀,不知他是哪一位?”江晟又问道。
武承嗣有六子,以延字为辈,从大到小分别正是江晟以上所说的六人。
“他就是淮阳郡王武延秀。”
安金藏回答了一句,随即警觉起来,问道,“你要作甚?为了一个夜光杯,激化跟武家的矛盾,不值得!”
“放心,我有数。”
江晟淡淡一笑,“不过这可不是我要做什么,是他要跟我抢东西啊。你要是担心连累皇嗣,就坐到一边去。可我提醒你一句,皇嗣和武家的矛盾,可不会因为我把夜光杯让给他,就不存在了哦。”
听他这么说,安金藏顿时纠结了起来,不过犹豫再三,他还是没有挪开,反倒目光坚定地和江晟站在了同一立场上:“你说得对,武氏和李氏的矛盾,从来不在于一个夜光杯上,俺要是真的因为忌惮武氏而离开,那才是大错特错!”
他身为皇嗣李旦的心腹,对武氏也是十分不满。
别的不说,李旦身为武则天的儿子,按辈论应该和武承嗣武三思是平辈的,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,连武延秀他们这些小辈,都敢对李旦不敬。
俗话说,主辱臣死,就冲这点,安金藏对武家就充满了憎恨。
“你能明白就最好了。”
江晟微微颔首,又见安金藏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,不由笑道,“放心吧,一个武延秀而已,还不至于给皇嗣招灾惹祸。”
“他可是魏王最宠爱的次子。”安金藏怕江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,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。
“是吗?”
江晟意味深长地说道,“我没猜错的话,他受的只是他那个跋扈老子的宠爱,而不是圣人的宠爱,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