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宅如意传

心如磐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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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2火上浇油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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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福点点头道:“老夫人。阿福不敢隐瞒。二少奶奶一向对我不错。要说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。我一个下人,要是男的,根本连少奶奶的外屋都不曾靠近。非要问阿福见到什么古怪。那也只有这么两回叫我这个做下人的不解吧。一次,天色已然很晚了,东墙那里却有人吹笛,叫人不得安睡。我不懂这些吹吹打打的,只闷着头,不理会。却不知,原来少奶奶也是不眠不休。不一会,少奶奶在屋里月下弹琴。弹着弹着,倒也消停了,我正想总算是清净了,却听得屋外门栓轻轻打开了。我忙起身吗,却少奶奶披着衣服跟着右儿姑娘出去了。还有一回。倒不是少奶奶自己做了什么,只是少奶奶刚回来,生产完了,本应该是天大的喜事,我却瞅见右儿姑娘不知道为什么,一个人偷偷哭,我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。就好心问了下,才知道,二少奶奶将华平送予了表少爷做书童了。他头也不抬,憨厚的说了句:“少奶奶虽然是主子,更是夫人,奴才知道自己身份,从来不敢多问,多言,只老老实实干活。而且二少奶奶这里一向不太平。所以旁的我见了也不敢问。”

阿福倒说的没有出入,只是此时说这些事情,显然是火上浇油了。毫无干系的事情,这么一说,便叫在场有心之人都冷笑起来,而婆婆更是皱起眉头,看向我的目光变得阴郁起来。她摩挲了手上的玛瑙珠,问道:“洛林,你当时去哪了?可记得有这样的事情?”

洛林见婆婆眉眼含怒,虽然他自己已经不悦,还是帮着我说话:“娘,那段时日,应该是我刚纳了云梅的时候吧。怨不得如意,她后来说是看见萧萧桂花落满肩,所以经不住悲伤,才抚琴的。”他缓了缓口气:“至于华平,表弟没有书童,我们好歹沾亲带故的,如意当时算得洛府能拿主意的,叫华平照顾,也是维护洛府颜面。”

我知道他说此话的时候,是刻意在维护我,我又怎么会不知道,之前洛林还请洛海来屋里刺探他心意。往日种种,虽然我极力回避,打消他的念头,可未必他就是个愚钝的,我知道阿福这么说,不管我是不是当时为了排解愁思,他必然是听到心里去了。

凤英抬手轻轻拨了下额前的流苏,笑道:“二嫂我可真是小看你了,看来不止你心里不只是有我二哥,宋千宇,就连那洛海都不放过,怪不得那顾大娘,守在外面,比娘还着急。”她红唇如同抹了鹤顶红:“我还纳闷了,碍着她什么事情了,忙里忙外,之后还被请进去帮着接生。看来我家侄子虽然姓洛,此洛未必是彼洛。”

婉如此刻已经徐徐喘了口气,缓了缓道:“当时不但是早产,更是被稳婆暗算难产,其中细微处,我不想多言,只是期间就我和丫鬟们在旁,又没有别的帮手,再去请城里别的稳婆,已然是来不及了。婆婆又是至亲的,冲撞不得。那若不叫有过生产经验的人。你要看当日一尸两命吗?

婆婆看着凤英道:”不会说话就少插嘴。这里你最小,轮不到你煽风点火,有什么不明白可以细问,要是夹枪带棒的,就免了!”

凤英听出婆婆话外之音她根本就是添乱,便撅嘴扭头了。红叶却看向婆婆,冷冷道:“三妹心直口快,她那些话,也未必是信口乱说。琴瑟和谐,软凤和鸣。本应该避嫌的,发乎情,止乎礼。深夜外出,也不知道弟妹出去干嘛?”

婆婆听了摇头道:“洛海的事情,一个屋檐之下,到底咱们是远亲,照顾点也是应该的。此事就先不再多说。只是你说到如意早产,我岂能不明白她有多么辛苦。就因为她拼死早产,磐儿健壮可爱,也是生养的好。”

我本听这句话,心里稍稍放怀,可是忽然后背的寒毛根根竖起,她话里的意思,叫我惊慌失措。

果然红叶听了,冷笑道:“我只听过,早产的孩儿,都是赢弱不堪的。可我奉了婆婆的意思去看望弟妹,却见那孩子白白胖胖,丝毫没有早产的迹象。我说当日我兴高采烈的回禀,婆婆先是欢天喜地,后来又一言不发。原来娘早就看出来端倪了。”

洛天一听,忙剑眉一舒:“不要胡说,娘是担心弟妹身子,这事找大夫一问不就知道了,去请陆大夫吧,我知道婉如的病都是靠着他救治的,正好要谢谢他。”

婆婆点头,忙吩咐了人去请了。

只是凤娟听了,摇头道:“不能只请陆大夫,他和二弟妹听说是青梅竹马。胳膊肘都往里拐的,那自小的情分,断然不会说真话。”红叶马上跟上,轻轻冲着婆婆行了个万福,说道:“二姐说的果然不错,这郎中可不能只叫来一个,偏信外头的,谁知道话里几句真几句假。我随身也带了咱们草原的御用蒙医。有些话,喊他过来问问,岂不是更妥帖。”

现在早已是夜里了,洛府却灯火通明。人影幢幢,那秋风里衣裙裂帛的声音,如同利刃砍在身上一半的感觉。所有人都等着大夫到来,可是我却觉得是在等着人来对我宣判。我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惜起来。我看着婆婆,正闭眼执着佛珠念着。红叶艳丽的容色,在烛火中,愈加像是含毒的罂粟。婉如一脸担心,我却知道,她已然是竭尽全力。再看洛天闭目不动声色,而身旁的洛林低着头,不闻不问。而凤家姐妹,倒是谈笑风生,偶尔看过来的几眼,也是怨毒里含着幸灾乐祸。倒是云梅,一脸沉郁,没多半句。偌大的屋里,唯有那珐琅钟左右摇摆的声音,却像是在催人性命。

那蒙医过来的时候,一身紫色僧裙,长齐脚面,上身穿一件背心,外披一张有身长两倍半的紫红色的披单,目光炯炯大步向前。走到屋中的时候,只唱了个诺。红叶难得恭敬道:“大师,你来了?”转而朝着婆婆道:“这是我们那最有名的佛医。婆婆你知道,出家人,不打诳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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